白恩月前脚刚踏出休息室,走廊顶灯便在她肩头铺下一层柔金。
她反手阖门的动作极轻,像怕惊动空气。
可下一秒,环状水晶吊灯下早已候着七八位锦衣华服的太太小姐,香气层层叠叠涌来,像一堵无形的软墙。
“鹿太太,可算逮到您啦!”
打头的是夏氏控股的长媳周黎,一身雾霾紫高定,腰间碎钻拼成藤蔓,随着她抬手晃出细碎银河。
她亲昵地扣住白恩月手腕,指腹在白恩月新欢的礼服袖口来回摩挲,“这颜色太抬肤色了,哪家的高定?我订了明年春夏,也想试试同色系。”
话音未落,身旁李太太凑近,珍珠耳坠晃出温润光晕,“料子也少见,暗纹是银丝?”
她说话间,眼神已滑向白恩月颈侧那枚水滴钻,“项链更绝,主钻有十克拉?配这礼服简直……”
“是私人设计,非卖品。”
白恩月微笑,声线不高,却足够让四周静了半拍。
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,指尖掠过裙摆。
一句“非卖品”,轻轻堵住了“求同款”的后路。
太太们眼底闪过短暂失落,旋即被更炽热的八卦取代。
“哎呀,真是怪不得!”
“我想一定是鹿少送的吧?”
“特别是告诉那件墨蓝色礼服,更是让人移不开眼,只是可惜被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毁了......”
虽是这样说,但白恩月还是从她们嘴角肌肉的扯动,察觉到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白恩月跟着附和,“确实是个不长眼睛的东西。”
“在场小姐、太太应该有人看清是谁绊了那个小姑娘吧?”
此话一出,气氛瞬间降至冰点,这也恰好印证了白恩月的猜测。
但白恩月并没有抱多大希望,她毕竟是这个圈子的后来者,眼前这群人又怎会轻易出卖本就属于这个圈子的沈时安呢?
几秒后,立马就有人换了话题,“听说下午出了小插曲?”
周黎压低嗓音,目光扫过她换过的礼服——同色系,却换成直筒剪裁,腰线用极细链带收束,“鸣川少爷手伤得厉害吗?我们几家正好有私人烧伤科——”
“劳大家惦记,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白恩月抬腕看表,蓝砂石袖扣闪过一星冷光,“如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包涵。”
太太们都是人精,自然不可能在白恩月面前表露真实情绪。
这不,又有人找到了巴结白恩月的点——
“袖扣也好看,是男款吧?”
江城银行千金林荞突然插话,眼睛亮晶晶,“和鹿总那只是一对?我瞧见他戴了同款蓝砂石。”
“嗯,他送的小礼物。”
白恩月点到即止,余光掠过人群尽头——鹿鸣川正被几位叔辈围住,右手缠着极薄绷带,举杯时用左手托底,动作依旧优雅。
仿佛感应到她视线,他侧眸,两人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,又各自移开。
“哎呀,这碗狗粮我们吃了!”
白恩月只觉得被人群围着有些窒息,便率先移步至露台,而各位太太小姐也跟上了她的移动轨迹。
露台夜风带着桂花香,吹得玻璃幕墙内的灯火微微晃动。
白恩月端着一只细长香槟杯,杯壁凝着冷雾,指尖却一点没湿——她始终只抿两口,保持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