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第一次接触的良好开端，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。

粮食和药品被分发下去，缓解了溃兵们最严重的生存危机。

热腾腾的米粥和救命的药品，像一股暖流，融化了他们心中最坚硬的冰层。

在接下来的几天里，王洋和刘猴子带着政工干部和侦察员，几乎是长在了乱石沟。

他们不谈收编，只是和那些溃兵们拉家常，听他们诉说兵败后的苦楚，帮他们处理伤口，甚至教他们如何辨认野菜。

人心都是肉长的，八路军这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关怀，与他们之前在国民党军队里遭受的打骂和漠视，形成了天壤之别。

很快，溃兵们内部就出现了明显的分化。

大部分普通士兵，特别是那些被抓壮丁来的农民，对八路军的态度从戒备转为了亲近。

他们聚在一起时，谈论的都是八路军的好。

“这八路军的干部，真没得说，跟咱们称兄道弟，一点官架子都没有。”

“是啊，你看他们吃的，跟咱们一样都是杂粮粥，哪像咱们以前的那些官长，顿顿开小灶。”

而那些老兵油子，则在观望。他们看得更实际，八路军对他们好，他们就接着，但要让他们卖命，还得看给出的条件。

只有少数顽固的军官，比如那个嚣张的少尉，依然对八路军充满敌意。

他们私下里散布谣言，说八路军是“赤匪”，收买人心是“包藏祸心”，企图阻止手下的士兵与八路军接触。

但他们的这些小动作，在绝对的生存需求和人心向背面前，显得苍白无力。

包力和他手下的侦察员们，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，并且将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和思想动态报告，送回了司令部。

时机，已经成熟。

第五天，林毅和余秋里亲自来到了乱石沟。

这一次，迎接他们的，不再是黑洞洞的枪口，而是上千名自发前来欢迎的溃兵。

林毅站在一块大石头上，面对着眼前这片黑压压的人群。

他们虽然依旧衣衫褴-褛，但精神面貌已经比几天前好了太多。

“弟兄们！”林毅开口了，声音通过一个铁皮喇叭，传遍了整个山谷，“我叫林毅，是八路军太岳军区第四军分区的！”

他没有废话，直接亮明了身份。

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，但很快就平息了。

“我知道，你们打了败仗，心里不好受！我也知道，你们现在很迷茫，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！”

“摆在你们面前的，有三条路！”

“第一条，解甲归田！想家的，想老婆孩子的，我们不拦着！我林毅说到做到，凡是想回家的，我们每人发三块大洋，再给十斤干粮，送你们上路！”

人群中一片哗然。他们没想到，八路军竟然如此大方。

“第二条，继续去找中央军！想继续跟着国民党干的，我们也不拦着！我们同样给路费，给干粮，并且可以派人护送你们到安全地带！”

“至于第三条路！”林毅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力量，“那就是留下来，加入我们八路军！继续当兵，继续打鬼子！”

他环视着众人，目光如电。

“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升官发财！我甚至不敢保证你们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！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三件事！”

“第一！在我们八路军，官兵平等！干部不准打骂士兵，吃饭同桌，睡觉同铺！”

“第二！在我们八路军，所有人都是为了打鬼子，为了救中国！我们不抢百姓一针一线，我们只打侵略者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