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翊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,月白澜衫纤尘不染,手持象牙骨扇,斜倚在院门框上。
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,目光在床榻上刚刚醒转的云锦和守在床边、面色紧绷的阿辰(萧辰)之间流转,最后定格在萧辰揽在云锦腰间、尚未完全收回的手臂上。
“看来在下来得真是不巧,打扰王爷和王妃……重逢了?”他语调悠长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和……一丝淡淡的酸意?
阿辰(萧辰)的眉头瞬间蹙紧,几乎是本能地,将揽着云锦的手臂收紧了些,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,将她更密实地护在自己身侧范围之内。
尽管他失去记忆,但这个男人看向云锦的眼神,以及那暧昧的语气,都让他感到极其不悦,甚至……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觊觎的愤怒。
这种情绪来得如此迅猛而强烈,让他自己都有些愕然。
“慕容公子。”云锦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,轻轻推开萧辰的手臂,这个动作让萧辰的眉头皱得更深。
她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的慕容翊,语气疏离,“公子消息果然灵通,此地偏僻,竟也能寻来。”
慕容翊摇扇一笑,踱步走进屋内,仿佛没看到萧辰那冰冷的视线:“王妃娘娘风采卓然,无论在哪里,都如同暗夜明珠,想不引人注目都难。更何况,”他目光转向萧辰,笑意更深,“王爷在此,在下既然得知,岂有不来拜见之理?”
他对着萧辰微微拱手:“王爷,别来无恙?看来伤势已无大碍,只是……似乎忘了些旧事?”
阿辰(萧辰)冷冷地看着他,没有回应。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,比那个叫水秀的少女更加危险。他口口声声叫着“王爷”,语气却并无多少敬畏,反而带着一种平辈论交的随意,甚至……一丝隐藏的挑衅。
“旧事如何,新事又如何?与阁下何干?”阿辰(萧辰)的声音冰冷,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。他虽失忆,但直觉告诉他,此人不可深交,更不能让他靠近自己怀里的女子……
慕容翊被他噎了一下,也不生气,反而笑道:“王爷即便忘了前尘,这脾性倒是一如既往。也罢,是在下多事了。”他话锋一转,看向云锦,
“王妃娘娘身子不适,还是好生休养为要。此地简陋,若娘娘不弃,在下在镇上有一处别院,环境尚可,药材也齐全,可供娘娘暂住调养。”
他这话,看似体贴,实则是在暗示云锦,他在这里拥有不小的势力和资源。
云锦尚未回答,阿辰(萧辰)却已冷声开口:“不劳费心。她自有我照料。”
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,仿佛天经地义。云锦心中微动,抬眸看向他坚毅的侧脸,即便失去了记忆,他潜意识里,依旧将她划归为自己的责任范围。
慕容翊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,随即笑道:“既然王爷已有安排,那是在下多言了。不过,”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道,
“此地虽偏,却也未必安全。王爷重伤初愈,记忆未复,王妃又凤体欠安,还需多加小心才是。若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,尽管开口。”
说完,他再次拱手,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锦一眼,便转身潇洒离去。
慕容翊离开后,屋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。
阿辰(萧辰)没有离开。他站在原地,面色沉凝。
那个慕容翊的出现,以及他看向云锦的眼神,都让他心中那股无名的火气和不安愈发强烈。他失去的记忆里,这个叫云锦的女子,和那个慕容翊,究竟是什么关系?
云锦靠在床头,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,心中五味杂陈。——他这是在……吃醋吗?即便忘了她,忘了过往的一切,那份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占有欲,却并未随之消失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慕容翊是海外巨商,之前与锦瑟阁有些生意往来,并无深交。”她下意识地解释,不希望这莫名的醋意成为他们之间新的隔阂。
阿辰(萧辰)转眸看她,眼神依旧茫然,但那股戾气却因她这句解释而消散了些许。
他走到床边坐下,沉默了片刻,才有些生硬地开口:“你……感觉如何?”
这笨拙的关心,让云锦鼻尖一酸。她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,只是有些累了。”她看着他,眼中带着希冀,“萧辰,你真的……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?关于我,关于京城,关于……我们的一切?”
她伸出手,想要触碰他的脸颊,却又怕惊扰到他,指尖在空中微微颤抖。
阿辰(萧辰)看着她悬在半空的手,那纤细的手指,白皙的肌肤,都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。
他应该握住这只手的,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。但理智,或者说空白的记忆却阻止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