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bp;天禄令惊变,昆仑起风云
天禄令异动,墨渊布奇兵。灵霄殿内的鎏金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,那烟线本是笔直向上,如同一根凝实的青纱,此刻却突然扭曲缠绕,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乱丝,甚至隐隐浮现出狰狞的兽形轮廓。殿中悬挂的万兽图轴也簌簌作响,绢布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,图上原本静态的鸟兽眼眸竟似被注入了灵性,纷纷转动着眼珠望向殿外,流露出灵动的惊慌,仿佛预感到了灭顶之灾。
铁山脸色大变,猛地从铺着白虎皮毛的紫檀木椅上弹起身,青黑色的面庞因极致的凝重而绷紧,额角青筋突突直跳。他原本略带憨态的铜铃大眼此刻骤然收缩,锐利如淬了三九寒冰的鹰隼,死死钉向昆仑墟后山那片被紫雾笼罩的方向——那里正是天禄令封印之地。他腰间束着的玄铁腰带因起身过急,扣环与兽首腰牌碰撞发出“铮”的一声脆响,那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格外刺耳,他语气急促得像是被狂风催打的铜钟,每一个字都带着震颤:“是天禄令!天禄令有异动!“
天禄令与昆仑墟的护山大阵“周天星斗兽灵阵”乃是命脉相连的整体,那阵法是上古时期首任万兽共主“玄黄兽尊”耗费千年光阴,踏遍四海八荒采集万兽精魂,以星辰为引、大地为基所布下的无上大阵。阵中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对应三百六十五种上古异兽魂灵,七千二百颗辅星则维系着兽魂间的平衡,而天禄令便是这庞大阵法的唯一阵眼核心,相当于妖族的心脏。一旦令牌异动,便意味着有人在万里之外以“幽冥噬魂咒”等禁忌秘法强行撕裂阵法屏障,妄图夺取这枚能号令三界兽族的至宝——那令牌中封存着万兽认主的古老契约,一旦落入他人之手,妖族百万子民将失去掌控,千年基业便会瞬间崩塌,这后果,谁也承担不起,容不得半点闪失。
我心中骤然一紧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,指尖瞬间泛起细密的汗珠,连呼吸都漏了半拍。我连忙探入怀中那方绣着玄猫踏月图案的锦袋,锦袋上的丝线是用千年蜘蛛吐的银丝所织,能隔绝外力侵扰。取出那枚伴随我千年的天禄令时,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我瞳孔骤缩——令牌是用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寒冰下开采的千年暖玉制成,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,表面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光晕,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热,像是有生命般在掌心轻轻跳动,每一次搏动都与我的心跳同频共振,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,此刻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。
2.bp;暖玉变寒冰,兽纹燃赤焰
可此刻,这枚象征着万兽权柄的令牌却变得冰凉刺骨,那股寒意并非玉石在低温下的冷意,而是带着一种阴邪诡异的幽冥气息,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神魂,让我的四肢百骸都泛起阵阵战栗,连血液都似要冻结。上面雕刻的百兽朝凤纹像是被点燃的地狱业火般疯狂闪烁红光,每一道纹路都在剧烈窜动,凤凰的羽翼边缘燃起赤色火焰,猛虎的利爪泛着猩红光泽,麒麟的鳞片下仿佛有血珠滚动,竟都似要从令牌上挣脱出来,将我的掌心映照得一片赤红,连带着殿中的珠光都被染成了不祥的血色,殿柱上的盘龙浮雕也像是被惊醒般,鳞片微微开合。
与此同时,令牌还发出“嗡嗡”的剧烈震动声,那震动频率越来越快,从最初的轻微颤栗变成了近乎狂暴的抖动,震得我的手掌都有些发麻,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,甚至能感觉到那股震动顺着手臂蔓延至心口,与我的心跳产生了混乱的共鸣,让我一阵心悸。更让我心沉到谷底的是,令牌边缘竟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,那些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,每多延伸一分,我便能清晰地感觉到昆仑墟护山大阵传来的虚弱感,仿佛有无数根维系阵法的无形丝线正在被强行扯断,阵外的天地灵气也变得紊乱起来。
“不好!他们果然想夺取天禄令!”我沉声说道,语气里满是凝重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令牌,指甲几乎要嵌入暖玉之中,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李靖那老匹夫昨日调动十万天兵陈兵南天门,旗下金甲神将列阵排开,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耀眼夺目,仙旗招展遮天蔽日,还派来使者扬言要“清剿妖氛,还天庭清净”,当时我便觉得事有蹊跷——以李靖的谨慎,绝不会仅凭十万天兵就敢贸然进攻昆仑墟。此刻想来,那分明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幌子,目的就是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正面战场,好趁机夺取天禄令。
他们真正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天禄令!只要拿到天禄令,便能凭借令牌中的兽魂印记强行号令三界兽族,到时候昆仑墟内的百万兽兵将陷入“认令不认主”的混乱,有的会倒戈相向,有的会茫然无措,不攻自溃。整个妖族将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,沦为天庭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。我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般扫过殿中众臣,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惶,厉声道:“元初!快传旨!让熊罴怪带领天庭内应打开南天门!务必截断李靖退路!”
3.bp;御马监旧部,南天门伏兵
元初是我座下最得力的文书官,本体乃是一只活了八百年的玄鹤,一身雪白羽毛在百年修行中渐渐化为墨色,唯有翅尖保留着一抹银白,如同点睛之笔。他不仅心思缜密如发丝,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,殿中收藏的三千六百卷妖族典籍,他能一字不差地倒背如流,连典籍中最细微的批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他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,连忙躬身应了一声“遵令!”,玄色的衣袍在转身时扬起一阵风,快步走向殿角那座雕刻着仙鹤图案的传旨台,脚步急促却不失稳健。
我口中的熊罴怪,本是熊罴一族的少主,早年因天赋异禀被玉帝看中,召入天庭任职,官拜“御马监副监”,与当年担任御马监正监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还是同僚。两人当年在天庭时便意气相投,常趁着巡夜的机会在御马监的屋顶上饮酒畅谈,吐槽天庭的清规戒律。只是熊罴怪性子耿直如顽石,最看不惯玉帝偏袒仙卿、欺压妖族的做派。某次,他手下的一名妖兵因不小心冲撞了太白金星的坐骑,被仙官当场打成重伤,他上前理论,却被玉帝斥责“以下犯上,目无天规”,险些被投入斩妖台炼化。后来在孙悟空的暗中相助下,他带着三十余名忠心耿耿的下属杀出天庭,一路辗转投靠了我,这些年一直蛰伏在天庭,等待着反击的机会。
这些年他在天庭苦心经营,凭借着当年在御马监积累的人脉,安插了不少心腹,那些都是对天庭昏庸统治早已不满的妖族将领,分布在南天门的戍卫营、粮草库、烽火台等各个关键岗位。戍卫营的队长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灰狼精,粮草库的管事则是一条青蛇精,他们都曾受过天庭的欺压,对天庭恨之入骨。让他此时打开南天门,一方面能截断李靖天兵的退路,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,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;另一方面也能让我们埋伏在天庭外围黑风山的五万妖兵趁机而入,形成前后夹击之势,打李靖一个措手不及,将这场被动的防御战转为主动的反击战。
元初拿起殿内那枚用深海紫金打造的传旨令牌,令牌比寻常令牌厚重三分,入手冰凉,却隐隐透着一股妖力。正面刻着“万兽共主”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,那是首任万兽共主玄黄兽尊的亲笔所书,笔锋中蕴含着磅礴的妖力,细看之下,每个字的笔画都像是由无数兽魂组成。背面则是一幅缩小版的百兽朝凤图,图中每一只鸟兽都栩栩如生,凤凰昂首挺立在梧桐树上,百兽环绕其周,神态各异。令牌边缘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,分别代表着妖族的狐、熊、龙、虎、狼、鹰、蛇七大宗派,宝石在殿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。他握紧令牌,快步走向殿外的传旨台,那里设有专门传递消息的“千里兽音阵”,阵眼是一颗千年兽魂珠,珠子内封存着一只上古灵鸟的魂灵,能在瞬息之间将指令传达到万里之外的熊罴怪手中。
4.bp;玄铁兄弟令,万魔守外围
“同时传我命令,让玄铁黑熊调动万魔窟大军守住昆仑墟外围!”我转头看向身旁的铁山,语气不容置疑,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。铁山的弟弟玄铁黑熊,本体乃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黑熊精,生得身高三丈,膀阔腰圆,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小山。他天生神力,能徒手搬起万吨巨石,曾在昆仑墟的“重力试炼场”中负重十万斤行走百里而面不改色。他一身玄铁般的皮毛经过千年妖火淬炼,坚硬如金刚石,刀枪不入,就连天庭太上老君专门炼制的斩妖剑,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白痕,无法伤及皮肉。更厉害的是,他能操控土石之力,挥手间便能召唤出巨石壁垒,是防守的绝佳人选。
而万魔窟则是昆仑墟西侧的一处天然险地,窟深万丈,入口处被黑色的瘴气笼罩,那瘴气含有剧毒,寻常仙兵吸入一口便会化为脓水。窟内地形错综复杂,布满了天然形成的陷阱机关,有能吞噬生灵的流沙坑,有会喷射毒针的石壁,还有能迷惑心智的幻象阵。里面居住的都是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角色,有当年被天庭镇压的魔族余孽,比如擅长隐身术的影魔、能操控火焰的炎魔,他们个个身怀绝技;也有在凡间作恶被我收服的妖物,像九命猫妖、千年树精,虽本性桀骜,却对我心服口服。这些魔物虽然性子乖张,难以管束,但作战极为勇猛,且对天庭有着深仇大恨,让他们守住外围,定能给天兵一个下马威,有效阻挡天兵的进攻,为我们守住镇国塔争取足够的时间。
铁山闻言,重重地点了点头,他青黑色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,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主上放心,我这就以魂音传信给我弟!万魔窟的那帮家伙早就憋坏了,上次天庭派仙官来巡查,他们就差点忍不住出手,若不是我拦着,那仙官早就成了他们的点心。这次正好让他们跟天庭的兵崽子们好好练练,让他们知道我们妖族不是好惹的!”说罢,他便闭上双眼,眉心处泛起一道黑色的魂印,魂印中隐约浮现出一只黑熊的虚影,虚影张开嘴,发出无声的咆哮,开始以妖族特有的魂音秘法传递消息,那魂音只有同族才能感知到,绝不会被天庭察觉。
“鲨将军!你带龙族去支援东海!”我又看向殿中角落里一位身着银色鳞甲的将军,他身形挺拔如松,银色鳞甲在殿内珠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鳞片与鳞片之间严丝合缝,防御力极强。他便是东海龙宫的大太子鲨将军,本体是一只千年鲨鱼精,在水中作战无人能敌,速度快如闪电,牙齿锋利如神兵,曾在东海与前来挑衅的天兵水师大战三天三夜,将对方的战船咬碎了百余艘,打得天兵水师落荒而逃。东海是龙族的地盘,也是昆仑墟东侧的重要屏障,一旦东海失守,天兵便能从东侧登陆,直捣昆仑墟腹地。李靖向来阴险狡诈,难保他不会声东击西,从海上派遣水师偷袭我们的后方。
5.bp;东海布防线,龙脉系昆仑
若是被天兵从海上偷袭得手,昆仑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,到时候内忧外患交织,前线的妖兵会因为后方被袭而军心大乱,后果不堪设想。鲨将军闻言,立刻单膝跪地,右手握拳重重捶在胸口的鳞甲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脆响,那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。他抬头望向我,眼中满是忠诚与坚定,银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战意:“末将遵令!定不让天庭水师踏足东海半步!若有一兵一卒突破防线,末将愿提头来见!”说罢,他便起身转身大步离去,银色的鳞甲在走动间碰撞,发出“哗哗”的声响,如同海浪拍打礁石,充满了力量感。
安排好外围的防御部署,我深吸一口气,目光重新投向殿外那座高耸入云的镇国塔。镇国塔乃是昆仑墟的命脉所在,塔高千丈,直插云霄,顶端隐没在云层之中,从地面望去,根本看不到塔顶。塔身由上古青石砌成,每一块青石都有丈余大小,历经了万年的风雨侵蚀,却依旧完好无损,表面光滑如镜。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,那些符文都是上古时期的兽魂文字,记载着妖族从诞生到兴盛的兴衰荣辱,符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,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,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故事。塔内共分九层,每层都镇压着一头远古兽魂,第一层是青狮,第二层是白象,……第九层是应龙,而塔底则藏有三界的龙脉之气,天禄令正是依靠龙脉之力才能维持与护山大阵的紧密联系。只要守住龙脉,就能保证昆仑墟的阵法不被彻底破解,“龙脉在,昆仑在!”这是历代万兽共主流传下来的训诫,也是此刻支撑我对抗天庭的坚定信念。
“铁山,你随我去镇国塔!”我对刚刚传递完消息的铁山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。铁山立刻握紧手中的玄铁战刀,那刀长三尺七寸,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,刀刃锋利无比,在殿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光芒。这把刀是他用自己的精血喂养了百年的本命兵器,斩妖除魔无数,刀身上甚至还残留着当年斩杀天庭天将的暗红色血迹,那些血迹早已与刀身融为一体,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。他瓮声应道:“主上去哪,属下就去哪!就算是刀山火海,属下也定护主上周全!若是有不长眼的家伙敢阻拦,我这把刀可不认人!”
几位老臣也各自领命,匆匆离去。掌管粮草的狈长老,本体是一只千年狈妖,头脑极为聪明,他快步赶往粮仓,清点粮草储备,同时安排人手将粮草分批次运往前线;负责情报的鹰隼将军,本体是一只金雕精,视力能穿透云层,他展翅飞向高空,盘旋在昆仑墟上空,探查天兵的动向;掌管医疗的狐医仙,本体是一只九尾白狐,擅长炼制疗伤丹药,她则去筹备疗伤丹药,同时召集妖族的医者,在前线附近搭建临时医帐。原本空旷的灵霄殿内,瞬间只剩下我和孙悟空两人。孙悟空斜倚在殿中那根雕刻着盘龙图案的金柱上,金柱上的盘龙栩栩如生,龙须仿佛都在飘动。他手中把玩着那根如意金箍棒,金箍棒在他手中不断变换着大小,从丈余长短缩成指节大小,又瞬间变回原样,发出“嗡嗡”的轻响,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,连殿外的风声都似带着几分焦躁,吹动着殿门帘布不停晃动。
6.bp;大圣观局势,妖仙势难容